觀察國際勞工退休金自選業務對資產管理業務與市場及共同基金商品設計之影響

晨星投資管理部門亞洲區總監陶瑾女士

謝謝大家，謝謝公會，給我今天這樣的機會跟大家分享在退休金這個行業中，身為一個產品和服務的提供者，從過去十幾年中，對美國、歐洲和澳洲退休金市場了解到的一些經驗。

首先簡單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在晨星工作已有十年多，原先在美國芝加哥總部工作。一年多前剛搬到香港，在香港發展晨星投資管理部門的業務。所以，這份簡報是用英文準備的，但會用中文來演講，中間可能會用一些英文單字。所以，如果有不便之處，請大家多多包涵。

今天的議程，一開始會先分享現在各國家退休金市場的發展程度，因為，現在台灣退休金制度，正在做一些變化和改革，大家對於以後發展的趨勢也有一個期待；第二部份會針對過去二、三十年全球DC市場的發展過程，分享所學到的經驗與記取的教訓；第三方面，將著重在發展過程中，政府部門和雇主的責任，及其如何推動退休金市場；最後則就做為業者而言，從服務、產品創新或發展、革新的角度，如何來推動退休金市場的發展。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在2013年間主要發展中和已發展國家，退休金資產佔GDP的比例，其中退休金資產僅包括DC和DB，可發現三個比例明顯較高的國家，一個是澳洲，它的退休金資產已超過GDP總產值；一個是美國，它的退休金資產佔GDP的比例超過80%；第三個則是新加坡，比例也超過60%。若以退休金資產中，由政府部門全權投資之資產所佔的比例來看，呈現很明顯的對比，美國與澳洲的比例都是零，新加坡則是幾乎90%由政府管理，這說明什麼呢?在美國與澳洲，退休是員工及提供退休產品之業者的責任，而這也給予資產管理產業很大的發展機會，因為，若是由政府控制，資產管理公司在退休金市場幾乎是沒有很大的作為空間。

至於退休年齡方面，則一直在往上攀升，觀察官方的可正式退休年齡與實際退休年齡之對比，在日本和韓國官方退休年齡是65歲和60歲，但實際退休年齡大概70歲左右，實際退休年齡都高於官方退休年齡。有兩種可能原因，一是此兩國家的人民很愛工作；第二是他們的退休金儲蓄和平均餘命的退休需求之間有很大的缺口，因此必需在退休後仍繼續工作，以維持退休需求；在香港和新加坡，情況也是差不多。至於澳洲及新加坡，因為有不同的退休金制度，有較高的儲蓄，實際退休年齡低於正式官方退休年齡。在平均餘命方面，香港和日本都是很長壽的國家。以香港來講，平均餘命為86和87歲之間，退休需求的缺口很大。香港退休有兩個主要支柱，一個基本上是給低收入戶，對一般工薪階層是沒有幫助的，主要是強制性公積金(MPF)儲蓄，因為MPF強制提撥率很低，員工投入金額不是特別多。所以，對退休而言是不夠的。

接下來，我們看一下全球DC市場發展過程，根據ICI年報數據，美國退休金資產總值在2014年底時是24.7兆美元，這個數字比很多國家的GDP都大很多。其中一個很明顯的發展變化，過去十五年來，個人退休帳戶，從3兆美元增加到6.8兆美元，成長兩倍多；但確定提撥制成長更多，從2.6兆美元成長到7.4兆美元；以各別在退休金資產的佔比而言，個人退休帳戶比佔最高，為30%；其次是確定提撥制，佔比為27%，此兩部分總計佔整個美國退休金資產的57%，這兩塊對於資產管理公司有很多機會。

大家可能比較關心401K plan，401K是確定提撥制中的一種形式，佔了確定提撥制70%的資產，確定提撥制中還有403B，給不同的僱主有不同的確定提撥制。至於在美國的401K plan中，共同基金與非共同基金的佔比情況如何?可以看到共同基金產品從十五年前只有8,350億美元增加至2.8兆美元，遠比非共同基金商品增長得快很多，表示於401K plan中共同基金用得較多。相對來說，個人退休帳戶是個人的，由自己管理投資，並沒有設立基金的平台，要買股票、債券或買共同基金或ETF都可以，只要經紀人可以提供投資渠道，即可投資於各種資產，因此，在個人的退休金帳戶中，基金商品所佔比例比其他投資少一點。

至於美國已退休的人員當中，退休收入的來源是什麼?根據去年調查的數據，社會保障金佔最大的比例，為50%，這說明目前在美國退休的人當中，超過一半以上的退休金是來自於社會保障金。在美國退休金市場有三個支柱，一個是社會保障金；第二個是employer defined benefit，即以前的退休年金，佔比為22%，現今已逐漸轉換到確定提撥制；第三個是DC和個人儲蓄，佔比大約為15%。

調查不同年代的人，在退休後期望的退休金來源有哪些?以戰後嬰兒潮世代而言，社會保障金從佔比53%降到41%；DB也從22%下降到19%；只有DC和個人儲蓄上升至18%。以戰後嬰兒潮後的世代X，大概是60到70年代，有一些不同定義會說80年代，這趨勢更明顯還在往下走，且下降得更快，社會保障金跌到33%；而DC則上升到30%。在世代Y，這個趨勢還在走。世代Y就是現在所說的最新的世代，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趨勢，就是自營收入。這一代的人覺得退休以後還會工作，也就是退休後不會是真正一點什麼事都不做，可能會去兼差或做其他工作讓他們有額外收入。

再看到澳洲Superannuation的增長情形，從1997年至2013年，ㄧ開始雇主須幫雇員提撥3~4%，至今已增加到9.5%，澳洲政府表示到2020年將增加到13%。其中成長的sector最快的是small sector，包含了self-managed Superannuation fund，類似美國的個人退休帳戶。若以各別所佔總退休金資產之比例來看，small sector佔29%，其他公部門或法人部門有慢慢下減的趨勢。另外，與美國的個人退休帳戶從很多特性來看很相像，這兩個部份在這兩個國家的退休系統內，也是成長得最快的，現今澳洲的self-managed Superannuation已經佔到整個退休金市場資產的25%左右。

下面介紹香港的退休金市場一些基本情況，其退休金系統內有兩個主要支柱，第一個是政府對低收入者的補助；第二個是ORSO和MPF，其中MPF已增長到660億美元，佔退休金市場總資產的64%。在MPF裡面，受託人可以是銀行、資產管理公司，每個受託人都可以在退休金MPF平台上，提供幾個不同的方案，每個方案又可以有不同的產品，就是不同種類的基金產品。

再回到美國確定提撥制的發展歷史，我們來了解美國政府和產業是如何幫助確定提撥制的發展。在1990年時，那個年代有很多自由和選擇，DC和401K plan會提供很多的選擇，而投資者或401K的雇員相信自己可以隨時隨地使用退休金帳戶，且此帳戶需要很多的投資選擇。那時候有一些比較創新的東西，例如每日估值，投資者可以每天上網確認退休帳戶結餘，就像做每日交易一樣，比較刺激。而且，90年的時候，網路開始發展，可以透過網路提供很多投資方面的教育材料給投資者。從90年的發展情況，我們學到什麼?就是有時候給投資者太多選擇反而不是很好，會導致投資者不願意做選擇或決定，或做出比較不好的決定。

此外，他們隨時隨地可以去退休帳戶取錢，在美國，到現在大約25%的投資者會把401K當作一個銀行，他們把資金提取出來並不是為了退休，而是去付房子首款、付孩子的學費或旅遊。根據最新的統計，每年從401K帳戶拿出來的錢有700億美元是做別的用處。如此將造成退休帳戶有很大的赤字。另外，90年代開始很多投資者的教育，包括雇主還有資產管理公司都做了很多。從投資者教育中，我們瞭解到並非所有人都感興趣。在美國，有人連股票跟共同基金都分不清楚，對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是不會去研究的。在美國曾有一個很大的公司，雇主花了百萬美元請專業的財務教育師到公司，進行退休金計畫的培訓，他們分別在培訓前後做了測試。結果發現培訓前的答對率是54%，培訓後則是55%，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因此，在2000年時，為了幫助那些對於投資不感興趣的人，開始有了許多auto-features。如美國的401K中的auto-enrollment，即加入公司時，會自動幫雇員加到401K計劃；還有auto-escalation，就是今年投到401K是10%，設定一個feature，於隔年自動增加投資百分比；第三個是auto-rebalancing，會每半年幫你平衡一次，這些都是幫助投資者做更好的退休計畫。其中也包括從2006年開始，美國一個法規把target-date fund訂作一個qualified default investment alternatives(QDIA)。所以，從2006年以後target-date fund已經漲到7,000億美元，也因為投資者有這樣的行為模式與法規規定，才會促使target-date fund這個產品在美國這麼的成功。戰後嬰兒潮世代開始退休，他們開始想，我已經有儲蓄，只是這些退休金怎麼可以幫我一直維持到去世那天。因此，現在很多退休金計畫的產品，比如說target-date fund也發展出一些income product。去年10月份時，在美國稅務局跟勞工部又通過了可以把年金放入target-date fund裡面的法規。

2010年後的趨勢與問題，則是如何提供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給投資者，包括剛剛講到target-date fund裡面加入年金選擇。另外，也有些問題，例如現在很多人退休以後還在工作或是兼差，因此不需要馬上使用到退休金，但退休金計畫裡卻沒有適合的產品，可能也需要幫他規劃的解決方案。最重要的還是是否做好退休準備，這也是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教育投資者的一個重點。因為，很多人知道退休金很重要。但具體的措施還是做得不夠。

從2010年我們學到「參與」是非常需要，在美國雇主的參與尤其重要。我們前一陣子做了一個小測試，我們提供一家公司401K帳戶的管理服務，就是代操。我們做了兩個對照組，一個是放了雇主公司的標誌，一個沒有放公司的標誌。結果放了公司標誌的對照組，員工參與的相較於沒有放標誌的要多了五倍。這說明了，雇主的贊助對員工而言，可信度比較高。另外，是剛才提到很多auto-feature。自動化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是對員工、投資者來說，會覺得這不是他們的責任，是雇主的責任，因此會比較被動去參與，在台灣目前也有一樣的情況。

接下來把過去二、三十年，在美國確定提撥制的發展過程中，學到的經驗和教訓做個總結跟大家分享。美國從1996年到現在target-date fund的發展情況，到去年年底的總資產為7,000億美元，分成三塊，一是個人退休帳戶、一個是DC，還有一個是別的投資者。可以看到2006年把target-date fund改成QDIA以後，它呈現快速增長。

同樣來看到依風險等級提供產品方面，比如balanced fund，他們的資產成長情況以及在不同投資渠道的分布情況。看到在個人退休帳戶及DC中，佔比並不是很多，主要還是在別的投資者。所以，在退休金帳戶裡面沒有取得一個很明顯的主導作用。接下來看到指數基金，我認為退休帳戶內使用指數基金是為了降低成本，但效果好像沒有那麼明顯，原因是很多美國投資者把指數基金用在應稅帳戶，而不是用在緩稅帳戶，401K和確定提撥制，都是在緩稅帳戶。另外，成本也是一個很大的討論話題。譬如新加坡的公積金制(Central Provident Fund,CPF)，去年就將fee cap降低；現在MPF也是在做一個合理化的價格。美國target-date fund剛開始的時候，六年前費用大約1.1%，現在已經降到0.7~0.8%。

前面已討論了很多革新的趨勢，我認為未來革新的趨勢會分為兩種，第一個是產品的創新；第二個是服務的內容或形式的創新，隨著科技時代的變化，針對投資者的教育或信息的交流，如何以服務的角度去創新。從商品創新角度來看，重點是如何幫投資者用簡單且完整的辦法達到退休金計畫的目的，也就是客製化解決方案。

在美國現行確定提撥制中，就提供不同解決方案，完全的確定提撥制可自行選擇共同基金，但投資者需要具有高度投資知識，對市場及基金研究有比較多的了解，才能做到自選；第二個就是2006年以後的target-risk fund，即之前提到的依據風險等級提供產品，是最早一代創新的產品；後來變成標準化的target-date fund，依據退休年齡選擇，假設2035年退休就買2035年的產品，沒有根據經濟、教育情況或投資經驗等有所區分；現在我們做最多的是customer target-date解決方案，根據個人的情況，量身訂做的退休金計畫；最後就是所提到的管理帳戶，即代操，既是產品也是服務。對於投資者而言，不需要多做什麼，要加入此服務，只需填個問卷。其資金會依據問卷及風險等級，放在投資組合內。而此投資組合每半年會平衡一次，且每年都會做調整，現在這種在美國也越來越多，完全是「Do-it-for-you」的解決方案，反觀亞洲的投資者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管理，所以此新趨勢要進入亞洲市場還需一段時間。

根據我們在美國提供401K服務的樣板數據，每一個點是個別401K的權益和固定收入之分布情形，且是每個不同年齡組的分布。可以看到同樣的年齡端，其實會差異很大，如以45歲的投資者而言，從90~50%，這也說明我們作退休金計畫，要想為什麼要做一些客製化。

從商品的革新來說，我讀到Mercer的一篇報導，是關於澳洲市場的預測調查，這也結合剛剛所說，現在的產品革新是一種以需求為底的解決方案。另外，在教育方面，隨著科技的轉變與便利，如何透過不同渠道，更有效的、更快的提供投資或教育的信息給投資者，此是可考慮的空間。雖然也有人認為網路無法替代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但是資產管理公司或提供者還是可藉此提供比較好的客製化服務或訊息。

以上是我今天要分享的內容，最後關於退休金市場彙整出四個主要訊息，第一個是創新，且應專注在簡化，讓產品變得簡單，這對投資者而言很重要；第二個是雇主的參與很重要，在台灣，雇主要幫員工繳退休金，但雇主卻沒有做其他的參與，如教育。依據美國經驗，雇主的參與可以對退休金市場的推動起很大的作用；第三個是溝通和市場行銷，怎麼去做訊息的傳遞和傳播，給投資者更好的投資性教育或做更好的退休金計畫準備；最後一點，現在有不同年齡與世代，所以設計退休金產品或做改革時，要想到下一代。現在做的產品或服務，要想到如何才能幫下一代，如何才能做更好的退休金服務，而不光只是想到這一代。以上是我的演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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